《三国演义》《水浒传》作者罗贯中为山东东平人（名家名作欣赏）

海燕

《水浒传》民俗类俗语析释

广西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 翟建波

《水浒传》是我国第一部用白话文创作出来的长篇小说，它在语言艺术方面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历来都受到读者和评家的赞赏。《水浒传》的语言是以民间口语为基础的白话文，当然是经过作者提炼、加工、净化了的白话文，作者通过个性化的人物语言，成功的塑造了一大批传奇英雄形象，因而被认为是白话语体小说创作成熟的标志。使用大量的宋元时期的方言俗语，是《水浒传》的一个艺术特色。俗语，原本来自于民间，是口头语言的艺术创造，熟练的、准确的运用俗言俚语是《水浒传》语言艺术成功的一个标志。笔者兹就《水浒传》中有关民俗的俗语分类考释，以见《水浒传》语言艺术的一些特征。
（一） 关于出行的俗语：
1、饥餐渴饮，夜住晓行   《水浒全传》（以下只标回数）第二回：“且说王教头母子二人，自离了东京，在路免不得~，在路上一月有余。”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形容旅次的匆忙辛苦，为古代通俗小说的惯用语。
2、前不巴村，后不巴店    第二回：“小人母子二人，贪行了些路程，错过了宿店，来到这里，~，欲投贵庄，借宿一宵。”巴：靠近。常指行路来到荒郊野外，无处投宿。也比喻无依无靠，进退两难。三十七回作“前不巴村，后不着店”。
3、那（哪）个顶着房子走哩    第二回：“不妨，如今~！你母子二位，敢未打火？”
谁也不会带着房子出门，意谓无论谁出门都要住店借宿。第八十六回作“谁人顶着房子走哩”。
4、那 （哪）个带着酒食走的    第一百零二回：“说那里话！谁人保得没事？~。”这条俗语与“那个顶着房子走哩”意思一样：无论谁出门都要住宿吃喝。
5、出外一里，不如屋里     第六十一回：“丈夫，我听你说多时了。自古道：~。休听那算命的胡说，撇下海阔一个家业，耽惊受怕，去虎穴龙潭里做买卖。”一里，五百步。即使离家一里远，也不如在家里好。意为出门总是不方便，不安稳。
“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形容旅次的辛苦和困难，“那个顶着房子走哩”、“那个带着酒食走哩”则反映了中国古代的淳朴民风。古代交通不便，古人出行，多骑牲口或徒步走，非常劳顿，若赶不上宿头，就只好露宿或借宿。作为地主，对借宿客人的困难是理解的，所以会有这些通情达理的话，相信每一个客人听了，都会心里暖洋洋的。中国古人的好客与善良，由此可见一斑。“出外一里，不如屋里”，真是经验之谈，至今仍有现实意义。
（二） 关于逃亡的俗语
1、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第十八回：“如今黄泥冈事发了！----以此飞马而来，报道哥哥。~。若不快走时，更待甚么？”三十六计，泛指计策之多。权衡诸多之计策，“走”——即逃避，为上策。也就是说，诸办法中，只有逃避为最好的办法。第二回作“三十六着，走为上着”，第一百零四回作“三十六策，走为上策”。
2、逃生不避路，到处便为家    第三回：“这鲁提辖急急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正是~。”逃命的人，不选择道路，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3、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第三回：“这鲁提辖急急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正是：逃生不避路，到处便为家。自古有几般：‘~。’鲁达心慌抢路，正不知投那里去的是。”饥饿时，甚么食物都能充饥。寒冷时，不择衣之好坏，能保暖就好。慌乱时，来不及选择道路，有路就走。贫穷时，妻子的美丑由不得自己选。这是一句调侃的俗语，意思是在需求急迫时，来不及或无条件选择，只要能救急即可。第六十一回作“慌不择路”：“看看天色将晚，脚又疼，肚又饥，正是‘~’，望山僻小径只顾走。”
4、急急如丧家之狗，忙忙似漏网之鱼    第九十六回：“却说乔道清同费珍、薛灿领败残兵，~，望北奔驰。” 形容人逃命时惊恐万状，不顾一切的样子。第六十三回 又作“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再说闻达奔到飞虎峪，~，正在寨中商议计策。”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是指事急以逃离为妙，“逃生不避路，到处便为家”，“慌不择路”均指，事急别无选择，“急急如丧家之狗，忙忙似漏网之鱼”，则形象地描绘了人逃命时的狼狈像。
（三） 关于婚丧的俗语
1、男大须婚，女大必嫁    第五回：“~。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男子大了，须要结婚，女子大了，须要出嫁，指男女婚配须适龄进行。
2、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     第五回：“那大王到庄前下了马，只见众小喽罗齐声贺道：‘~。’”光光，窄窄均为漂亮的形容词，娇客：女婿的美称。形容结婚时新郎打扮得光鲜漂亮。这是古人祝贺赞新郎官俗谚。
3、骏马却驮痴汉走，美妻常伴拙夫眠     第二十四回：“便是这般苦事。自古道：‘~。’月下老人偏生要是这般配合！”用骏马驮痴汉来比喻美妻嫁了粗陋的丈夫。形容婚姻往往颠倒错配，夫妇品貌不称。
4、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     第二十四回：“却说那潘金莲过门之后，武大是个懦弱依本分的人，被这一班人不时间在门前叫道：‘~’。”又第二十四回作：“好块羊肉，怎地落在狗口里！”比喻美女嫁了个丑陋无能的丈夫。
5、初嫁从亲，再嫁由身     第二十五回：“自古道：‘叔嫂不通问。’‘~。’阿叔如何管得？”旧俗第一次出嫁由父母做主，第二次出嫁由自己做主。
     6、一竹竿打到底     第四十五回：“我爹娘当初把我嫁王押司，只指望~，谁想半路相抛！”比喻妇女从一而终。
    7、好姻缘是恶姻缘    第二十六回：“原来这女色坑陷得人，有成时必须有败，有诗为证：参透风流二字禅，~。山妻小妾家常饭，不害相思不损钱。”姻缘，男女情爱的缘分。意思有二，一指拈花惹草看似好缘分，却往往招祸而成恶缘分，一指原来的好婚姻变成了坏婚姻。
8、棺材出了，讨挽歌郎钱   第二十一回：“我便先还了你招事袋，这封书，歇三日却问你讨金子，正是~。”挽歌郎，旧时出殡雇人执幡列队走在灵柩前，沿途唱挽歌，这种受雇者叫挽歌郎。一般是出殡当日即付雇金。比喻事后补办，已错过良机。
关于婚姻丧葬的俗语，反映了古代传统社会中的民间生活原貌，是中国文化的集中体现。“男大须婚，女大必嫁，”在中国不仅是自然现象，而且是人伦大事，夫妇乃人伦之首。“帽儿光光”条，体现出新婚的喜庆氛围。“骏马却驮痴汉走，美妻常伴拙夫眠”条，以红颜薄命惋惜，慨叹人生之难遂意。“好姻缘是恶姻缘”，提醒人们不要得意忘形于情爱游戏中，要经营好婚姻情缘。“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羊肉指美味，美味倒便宜了不知味的狗。大有对不般配的美女丑男婚姻的扼腕不平之意，含有辛辣的讥讽在内。传统时代婚姻由父母、主人包办，造成了多少人间悲剧，有多少美女陷入了这不幸的婚配。人们讲此语时，一是指男方不配有此美妻，一是指美女命运太不济了。“初嫁从亲，再嫁由身”，也反映了古代妇女与娘家的关系。初嫁是父母的女儿，自然由父母做主，嫁出后已是他姓之人，与娘家已无干系。俗语有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即无干系，再嫁自然由自己做主，不须问包括娘家人婆家人在内的别人。“一竹竿杆打到底”，自宋儒倡导“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以来，从一而终成了中国妇女的道德追求，也成了古代妇女品格评判的标准。“棺材出了讨挽歌郎钱”，出殡时挽歌郎执幡唱挽歌，是一幅多么逼真的古代风俗画。
（四）关于家庭、邻里、宗族的俗语
1、贼去了关门   第五回：“罢，罢！~，那里去赶？”贼偷了东西走了，才去关锁门户，比喻出了事后才采取措施，为时已晚。
2、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第六回：“~，俺二人只好撒开。”梁园：也作梁苑，兔园，汉代梁孝王（刘武）在开封的园子，常宴聚宾客游乐。比喻客居的地方虽好，终非久居之地。泛指某地不可久留，还是早走为妙。
3、长嫂为母    第二十四回：“你既是聪明伶俐，却不道‘~！’”长嫂：指比自己年龄大的多的哥哥的妻子，一般指老大的媳妇。民间风俗长嫂是要当作母亲看待的。
4、叔嫂不通问    第二十五回：“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没了踪迹，便是武二回来，待敢怎地；自古道：‘~。’”叔；小叔子，丈夫的弟弟。旧礼教限制叔嫂之间的往来寒喧。
5、是亲不是亲，便要做乔家公    第二十四回：“我当初嫁武大时，曾不听得说有甚么阿叔，那里走得来！‘~。’”乔：假。家公：家主，主人。是亲不是亲还不知道，却要来充主人，讥讽外人乱来当家。
6、远亲不如近邻   第二十四：“你明日倘或再去做时，带了些钱在身边，也买些酒食与他回礼。常言道：‘~。’休要失了人情。”远方的亲戚，不如近处的邻居。指近邻会有更多的相互关照。
7、家无主，屋倒竖    第二十四回：“休说！若是我先妻在时，却不怎地~。如今枉自有三五七口人吃饭，都不管事。”比喻因无人当家而家庭管理一塌糊涂。
8、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第二十四回：“自古道：~。 不到半月之间，街坊邻舍，都知得了，只瞒着武大一个不知。”形容好事不易为人知晓，坏要丑事却很容易传播开来。
9、一人造反，九族全诛    第六十二回：“贾氏道：‘不是我们要害你，只怕你连累我，常言道：‘~’！”九族：有二说，一指异姓亲族，即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一指本姓直系亲族，以已身为本位，上推父、祖、曾祖、高祖四世，下推子、孙、曾孙、玄孙四世。古时造反乃重罪，要株连同宗及亲戚遭刑戮。
    “贼去了关门”是说做法与事无补。“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是提醒人们不要发生错觉，迷失了家乡。“长嫂为母”，旧俗，小弟弟对长嫂要执母子礼。“叔嫂不通问”是旧家庭的礼数。“是亲不是亲，便要来做乔家公”，明明是亲兄弟，却偏说是假亲戚，潘金莲把恼羞成怒的情绪充分地宣泄了出来。“远亲不如近邻”是经验之谈。“家无主，屋倒竖”，是很形象的比喻。“一人造反，九族全诛”，使我们看到了封建时代统治阶级的暴虐残酷，也使我们了解了在传统社会中，个人和家族的关系是荣辱与共的关系。
（五）关于交际的俗语
1、萤火之光，照人不亮    第二回“小人家下~，恐后误了足下。我转荐足下与小学士处，久后也得个出身，足下意内如何？”萤火虫的光亮，能有几多光亮？比喻条件差，力量小，不能对人有所帮助。
2、赶人不要赶上    第二回：“史进道：‘你问得我手里这口刀肯，便放你去。’陈达大怒道：‘~，休得要逞精神！’”赶：追赶。比喻不要过于逼人。也比喻事情不要做得太绝。
3`不求同日生，只愿同为死   第二回：“小人等三个，累被官司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当初发愿道：‘~。’虽不及关、张、刘备的义气，其心则同。”意谓感情深厚，誓同生死。
4  `惺惺惜惺惺，好汉识好汉   第二回：“~。史进道：‘你们既然如此义深重，我若送了你们，不是好汉，我放陈达还你如何？’”指杰出人物总是互相敬重爱惜。
5  奸不厮欺瞒，俏不厮欺   第二回：“王进笑道：‘~’，小人不姓张，俺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的便是。’” 六十二回作“奸不厮瞒，俏不厮欺”。奸：此处指巧，聪明。俏：机灵。意为聪明人不欺骗聪明人。
6   有眼不识泰山     第二回：“师父如此高强，必是个教头，小儿~。”比喻见识浅薄。
7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第三回：“鲁提辖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史进拜道：‘小人便是。’鲁提辖连忙还礼，说道：‘~。’”意谓听名声不如见本人，见了本人比听到的还好。
8  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第十九回：“王伦答礼道：‘小可五伦，久闻昆天王大名，如雷罐耳。今日且喜光临草寨。’”意谓您名气很大，四方皆闻，令人敬仰。
9千里投名，万里投主   第十一回：“三位头领容复：小人‘~’，凭托柴大官人面皮，径投大塞入伙。”指不顾路途遥远，慕名投靠。
10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第十四回：“正是‘~’。今日幸得在此，哥哥坐定，受到刘唐四拜。”缘：缘分，人与人命定的遇合机会。意谓人和人能否遇合取决于缘分。
11  甚风吹得到此   第十五回：“那阮小二走将出来……见是吴用,慌忙声喏道：‘教授何来? ~？’”也作“那阵风儿吹来的”（《西游记》六十回）对稀客来访时说的客套话。意思是说稀客，难得来此，什么原因促使你来的。
12  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   第二十二回：“柴进扶宋起床江来, 口里说道：‘~。不想却是贵兄来。’满脸堆下笑来。”俗谓灯花爆闪是预报明日贵客到来，喜鹊噪也被认为是吉兆。意谓夜里、晨早都有了喜事的兆头。
13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第十七回：“洒家~ ，青面兽杨志的便是！” 六十一回作“三更不改名， 四更不改姓”。指任何情况下都不隐瞒姓名。
14   远便十万八千里，近便只在面前    第二十二回：“柴进道：“大汉，~。 柴进指着宋江，便道：‘此位便是及是雨宋公明。’”要寻找的人或物，说远不知在多远的地方，说近就在面前。常戏指要找的人就在跟前而不相识。
15  送君千里，终级一别    第二十三回：“路上说些话，不觉又过了二三里。武松挽住宋江说道：‘尊兄不必远送。常言道：~。’”意谓送得再远，终究还得分手。劝送行者止步的话。
16 但得一片橘皮吃，莫便忘了洞庭湖     第二十四回：“王婆道：‘不要忘了许多我的十两银子。’西门庆道：‘~ 。 这条计儿几时可行？’”比喻得了人些许好处，也决不会忘恩不报。
17  嗔拳输笑面   第二十七回：“正是：自古~，从来礼教服奸邪。”此条另作“嗔拳不打笑面”（《金瓶梅词话》七二）。嗔：怒，生气。输：负，败。怒拳在与笑面较量中败下阵来。意谓和颜悦色的人终不招辱。
18  推金山，倒玉拄   第三十五回：“那两个壮士听罢，扎住了戟，便下马~，都拜道：‘闻名久矣。’”指行郑重大礼。既跪拜礼。
19   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    第三十七回：“宋江身边有的是金银财帛，自落得结识他们，住了半月之间，满营里没一个不欢喜他。自古道：‘~。’”指世风人情有多趋炎附，对富贵者奉承，对贫贱者冷漠。
20  不打不成相识   第三十八回：“你两个今番却做个至交的弟兄。常言道：“~。”意思是说冲突往往成为人们互相了解交识的机缘。
21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第四十四：“常言‘~。’哥哥自出外去当官，不管家事，必然嫂嫂见我做了这些衣裳，以定背后有说话；又见我两日不回，必有人搬口弄舌，想是疑心不做买卖。”比喻人与人长期维持友好关系。有时也比喻好境遇或好身体不可能长久不变。
22  那得长远心的人   第四十四回：“我休等他言语出来，我自先辞了回去休。自古道：‘~。’” 那：哪。长远心：长期不变的友情爱心。意谓哪里有友情长期不变的朋友。
23  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    第四十五回：“‘~。’我几番见那婆娘常常的只顾对我说些风话，我只以亲嫂嫂一般相待，原来这婆娘倒不是个良人。”意渭不要轻信人表现出来的正直，要防备他背地里存心不仁。
24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四十五回：“杨雄听了，心中火起，便骂道：‘~。’ 这厮倒来我面前又说海  黎许多事，说得个没巴鼻。眼见得那厮慌了，便先来说破，使个见识。”比喻人心难测。
25砖儿何厚，凡儿何薄   第六十二四：“俺哥哥敬员外十分！俺等众人当敬员外十二分！偏我哥哥哥筵席便吃，‘~！’”比喻厚此薄彼，没道理，不公平。
26  一人向隅，满坐不乐    第一百回：“蔡京于坐上谈兵，众皆拱听。内中却有一官仰着面孔，看视屋角，不去睬他。蔡京大怒，连忙查问那官员姓名。正是 ~ 。”向隅：对着墙角哭泣。原意为满坐之中，一人不乐，众人不欢。

（六）有关酒的俗语
1、酒能成事，酒能败事     第四回：“但凡饮酒，不可尽欢，常言：‘~。’便是小胆的吃了，也胡乱做了大胆，何况性高的人？”意酒既可以办成事情，也可以办坏事情。重点在后句，多提饮酒过量能坏事。
2、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第二十一回：“正是：~。直饶今日能知悔，何不当初莫去为？”第四回又作“酒不醉人人醉酒”。指人醉酒迷色并非酒色之过，而在迷者本人。
3、酒乱性，色迷人    第四十五回：“那妇人一者有心，二乃酒入情怀，自古道：‘~’。那妇人三杯酒落肚，便觉有些朦胧上来。”意指美酒、美色能使人迷乱，失去理智。
4、醉是醒时言   第四十五回“杨雄看了那妇人，一时蓦上心来，自古道：‘~’。指着那妇人骂道：‘你这贱人，贼妮子，好歹是我结果了你！’”意谓醉后所说的话，是清醒时心里想说而不便说的真心话。
5、没酒没浆，做甚么道场    第二十一回：“~？老身有一瓶儿好酒在这里，买些果品来，与押司陪话。”浆：饮料，汤水。道场：释道之徒做法事，这里借指宴会。意谓没有酒肴，就无法宴客。
6、将酒劝人，终无恶意     第六十二回：“你们都不要烦恼，我与你央及员外，再住几时，有何不可。常言道：‘~。’”拿酒敬客劝饮，终究算不上恶意。意谓敬酒者一片好心，不可辜负了。
7、开樽香十里，隔壁醉三家    第二十九回：“来到林木丛中看时，却是一座卖村醪小酒店。但见…未必开樽香十里，也应隔壁醉三家。”形容酒香味美。
8、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第二十九回：“门前一带绿油栏杆，插着两把销金旗，每把上五个金字，写道：‘~。’”意谓醉乡天地开阔，时光永驻。
“酒能成事，酒能败事”，使我们看到了酒的两面性。“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指出醉酒迷色多在自身的原因，给沈迷酒色者以当头棒喝。“酒乱性，色迷人”提醒人在酒色面前要有克制之功，不要失去理性。“醉是醒时言”，俗语又云“酒后吐真言”，酒有一种使人返朴归真的性能，一旦醉了，往往把平日伪装的面目暴露，把平时隐藏的心里话讲出来。“没酒没浆，做甚么道场”，酒肴乃宴聚所不可缺，没有的话，宴会一定没气氛。“将酒劝人，终无恶意”，是酒席上常说的话，自诩一片好意。是好意不是好意，只有说者心底明白，人们万不可把酒场说话当了真。“开樽香十里，隔壁醉三家”，酒香能飘十里，隔壁一闻三家皆醉，极言夸赞酒美。“醉里乾坤大，壶里日月长”，为酒肆茶楼常悬之幌子，至今仍有酒店以之作门联。意思是说畅饮美酒可入无荣无辱之境，，其天地开阔，世界广大，非人世所有，饮酒品茗之间，时间悄然已过，在饮者为不知不觉，似日月常驻不变。总之畅饮美酒，其乐无穷。
（七）有关衣、食的俗语
1、一床锦被遮盖   第二十五回：“只是如今殓武大的尸首，凡百事周全，~则个。”比喻以美遮丑，以谎饰真。
2、风流不在着衣多    第三十六回：“正是：当年却笑郑元和，只向青楼买笑歌。惯使不论家豪富，~。”意谓人物杰出潇洒与否，不在于穿衣的花样多少。
3、不戴头巾男子汉    第二十四回：“我是一个~，叮叮当当响的婆娘！”头巾：古代男子裹头的织巾，即帽子。比喻有男子汉气概的妇女。
4、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三十六回：“正是：冤仇还报难回避，机会遭逢莫远图。~。”踏破铁鞋：比喻走路之多之远，意谓费劲去找的东西却在无意中碰上了。
5、单丝不成线，孤掌岂能鸣  第四十九回：“（乐和）为见解珍、解宝是个好汉，有心要救他，只是~，只报得他一信。”比喻一个人力量单薄，难以成事。
6、披麻救火，惹焰烧身    第二十一回：“三四个拿住唐牛儿，把他横拖倒拽，直推进郓城县里来。正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比喻自招祸患。
7、吃饭防噎，走路防跌  第十回：“李小二道：‘只是提防他便了。岂不闻古人言：~？’”比喻凡事小心谨慎，以防万一。
8、不要独吃自呵，也把些汁水与我呷一呷   第二十回：“干娘，~！我有甚么不理会得！”比喻不要独吞，分些利益与旁人。
9、马蹄刀木杓里切菜——水泄不漏   第二十四回：“你正是~，半点儿也没得落地。”比喻独占好处，舍不得分肥与人。也比喻思虑周密，毫无罅漏。
10、爽口物多终作病，快心事过必为殃      第一百零三回：“正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无常暗送怎提防！”比喻好事过了头就会走向反面。
11、撮盐入火     第十二回：“为是他性急，~。”撮盐入火，立即爆烈。比喻性情急躁。
12、水米无交    第二十二回：“他与老汉~，并无干涉。”此处比喻素无往来，毫不相干。
13、花木瓜，空好看    第二十四回：“人只道一个亲兄弟做都头，怎地养活了哥嫂，却不知反来嚼咬人！正是：‘~。’”比喻徒有其表而无实用。
14、甜糖抹在鼻子上——舐不着    第二十六回：“这个刷子踅得紧！你看我着些甜糖抹在这厮鼻子上，只叫他舐不着。”比喻干想而急切难以上手。
15、由你奸似鬼，吃了洗脚水     第二十七回：“那妇人笑道：‘着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比喻任凭对方再狡猾，也难免中圈套。
“一床锦被遮盖”，锦被为好被子，可以遮盖被子下面的丑事。这是求人掩饰、圆谎的话，言下之意，请高抬贵手，多多底护。“风流不在着衣多”，一个人的气质不是靠堆砌衣服所能显现出来。“不戴头巾男子汉”，是潘金莲用以自赞的话，其实她行事一点也不硬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铁鞋何其耐磨，竟踏破了，极言所走的路多，指到处乱找，也找不着，结果却在无意中发现，充分体现了寻见人或物的喜悦心情。“单丝不成线，孤掌岂能鸣”，告诫人们注意团结，和人好好合作，否则一事无成。“披麻救火，惹焰烧身”，方法不对，结果会适得其反，自己陷进事非中，才是招祸的原因。“吃饭防噎，走路防跌”，吃饭走路是极平常的小事，但就是这小事不留神也会出错，何况大事，不小心如何安全。“不要独吃自呵，也把些汁水与我呷一呷”，这句俗语至今仍流传在北方民众的口头里，呵当为屙，自吃自拉，比喻独吞利益。分些汁水，比喻分些好处与人。这句俗语是讽刺凡事忒独的贪利者。“马蹄刀木杓里切菜——水泄不漏”，马蹄刀为环形刀，木杓为圆形，环形正好与圆形吻合。这句俗语讽刺人把利益一丝不漏的独占，舍不得与人分享。“爽口物多终作病，快心事过必为殃”，这句俗语告诉人们，可口的东西快心的事物也不一定都对有益，让人警惕一时的痛快，有可能带来祸害，很有些辩证法在里面。“撮盐入火”，一试即爆，形容人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水迷无交”，原指地方官与老百姓连一口水，一顿饭的交往也没有，非常的清廉，也借指毫不相干，毫无往来。“花木瓜，空好看”，木瓜味苦涩 ，人们为了卖个好价钱，将剪的纸花贴在瓜上，成熟后果面就留有花纹，可供赏玩，这是宋元时代的风俗，因而也被看作好看而无实用的东西。潘金莲骂武松对家里毫无帮助，空有做了美差养活了兄长的的好名声。实际是潘金莲挑戏武松不成，恼怒在心，故意骂他无用。“甜糖抹在鼻子上—舐不着”，指为了戏弄一些贪色贪利的人，故意使他充满着好想头，却轻易得不到这些好处，因而被人牵着鼻子走。“由你奸似鬼，吃了洗脚水”，店家把洗脚水拿出来让客人当开水吃，客人也浑然然不知，这是旧时不良饭店常做的缺德事，旅客如何能晓得。这句话充分表现了制服奸滑者之后的得意。
（八）有关财宝的俗语
1、有钱可以通神   第九回：“林冲叹口气道：‘~，此语不差。端的有这般的苦处。’”形容金钱神通广大。
2、好看钱    第三十六回：“取二十两花银，把来送与两位都头做~。”礼金的代称。
3、钱过北斗，米烂陈仓    第二十四回：“这个大官人是这本县一个财主，……家里~。”北斗：即壁斗，壁橱。陈仓：旧仓。极言其定富有。
4、佛面上刮金     第八十三回：“皇帝赐俺一瓶酒，一斤肉，你都克减了。不是我们争嘴，堪恨你这厮们无道理，佛面上去刮金！”形容人极端贪婪。
5、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    第十五回：“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成瓮吃酒，大快吃肉，如何不快活？” 第十二回作“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第三十四回作“论秤分金银，换套穿衣服”。形容绿林好汉痛快豪爽的生活。
6、半夜里拾金宝    第二十四回：“那妇人见了，却比~的一般欢喜，堆下笑来。”形容喜出望外。
7、贪观天上中秋月，失却盘中照殿珠    第六十三回：“正是：~。”照殿珠：夜明珠。比喻贪图别人的东西，却将自己的珍宝丢失了。
（九）有关岁时、天象的俗语
1、太岁头上动上    第二回：“你也须有耳朵，好大胆，直来~！”比喻触犯强者，自寻祸殃。
2、天不盖，地不载      第三十四回：“不知是哪个~，该剐的贼，装我去打了城子。”形容罪大恶极，天地不容。
3、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第一百零一回：“正是~。” 第二十六回又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旦夕：早晚，喻转瞬之间。意谓人的祸福的发生，就象天上变化无常的云一样，难以预料。
4、金风未动蝉先噪，暗送无常死不知    第三十一回：“正是：暗室从来不可欺，古今奸恶尽主诛夷。~。”金风：秋风。无常：勾魂鬼。比喻聪明人能察于未萌，愚蠢人死到临头尚不觉悟。
5、身如五鼓衔山月，命似三更油尽灯    第二十五回：“何九叔大叫一声望后便倒，口里喷出血来。但见指甲青，唇口紫，面皮黄，眼无光，正是~。”比喻人之将死。
6、风不来，树不动，船不摇，水不浑    第二十回：“那张三见这婆惜有意以目送情，等宋江起身净手，倒把言语来嘲惹张三。常言道：‘~。’那张三亦是个酒色之徒，这事如何不晓得。”比喻事出有因。
（十）有关鬼神禁忌的俗语
1、怀着鬼胎    第五回：“这刘太公~，庄家们都提着两把汗。”比喻心中有不可告人的隐情。也比喻担心害怕和猜疑。
2、明有王法，暗有神灵    第十五回：“好呀！~，你如何商量这等的勾当！我听得多时也！”意谓做伤天害理瞒心昧已的勾当，必然会受到国法或神灵的惩罚。
3、一佛出世，二佛涅      第三十九回：“唤过牢子打上五十下，打得宋江~，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涅  ：佛家语，寂灭、俗语指死。形容折腾的死去活来。第九回也作“一佛出世”。
4、急来抱佛脚，闲时不烧香    第十七回：“何涛见他话眼有些来历，慌忙取一个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权将这锭银收了。日后捕得贼人时，金银缎匹赏赐，我一力包办。’何清笑道：‘哥哥正是~’。”比喻平时不为人，遇急时诞脸求人。也比喻平时不做准备，事到临头才仓促应付。
5、众生好度人难度    第三十回：“常言道：‘~！’原来你这厮外貌象人，倒有这等贼肝！”众生：这里指人以外的生灵。度：超度。佛教指引导人脱离世俗苦海。意谓人心险恶，难以超度。
6、鬼打更    第二十四回：“我家卖茶，叫做~。”比喻没正点，没准头。
7、没头神    第三十九回：“他是个~，又无家室，只在牢里安身。”比喻无根脚，到处乱撞的人。
8  神不知,鬼不觉    第四十回:“今也不须点多人去，只宋江潜地自去，和兄弟宋清搬取老父连夜上山来， 那时乡中~。”第一零一回作：“人不知，鬼不不觉”。形容事情办得极其隐密，没有人知晓。
9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第三十一（百回本）但见：月光影里，纷纷红雨喷人腥，杀气丛中，一颗人头从地滚，正是：~。意谓人活着什么都能干，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10  赤口上天，白舌入地   第七回：“众人有叩齿的，齐道：‘~。’”古人禳解口舌灾祸的祝语。
11  好人相逢，恶人远离   第三十七回：“惭愧！正是~。且得脱了这场灾难。”古人出门时祈祷好运的话。意谓遇上好人相助，避开恶人危害。
12   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   第五十一回：“白秀英拿起盘子，指着道：“~。手到面前，休教空过。”这是古人讨吉利的口语。
“怀着鬼胎”，心中有阴谋的、有隐私的人，心中可不好受。“明有王法，暗有鬼神”。明地里有国法约束，暗地里有神灵鉴察，要干坏事的人将无处遁形。“一佛出世，二佛涅  ，”也作“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按佛家的说法，每经一小劫（约一千七百万年）才有一佛出世。比喻难得。出世，生天，在俗语中均为死的意思，一生一死，死去活来，可见受刑之重。“急来抱佛脚，闲时不烧香”，常用来揶揄平时不修福，急来乱求人的人。“众生好度人难度，”言生灵均可超度到彼岸的极乐世界，人超反而超度不过去，指罪孽沉重的人会压沉渡船，罪孽之重，人心之险，连畜生都不如。“鬼打更”，肯定是胡乱敲一通了，有什么正经？“没头神”，没头苍蝇乱飞乱撞，用以形容无固定居处，到处乱撞的人不是很贴吗。“神不知，鬼不觉”，连神鬼都瞒过，可见其隐密。“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据迷信者讲，人死时是无常鬼来勾摄魂的。人活着可以做多少事，此身该有多少用处，一旦死了，就什么都别提了。此络语表现了对人生的无限眷恋。“赤口上天，白千入地”，红口白舌被天地所收，还会有口舌吗？“好人相逢，恶人远离”，谁出门不想有如此际遇呢。“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财利吉旺”乃俗民所极望，对谁讲了谁不喜悦，故常作为卖艺人的收费时的口头禅。
（十一）有关情场、赌场、占卜的俗语
1、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   第二十回：“只因宋江千不合，万不合，带这张三来他家里吃酒，以此看上了他。自古道：‘~。’正犯着这条款。”意谓茶、酒是情色的媒介。
2、婆爱钱财娘爱俏   第二十回“花娘有意随流水，义士无心恋落花。~，一般行货两家茶。”婆：虔婆。虔婆爱的是钱财，姑娘爱的是俊俏。常指老鸭爱钱，妓女爱人。
3、佳人有意村夫俏，红粉无心浪子村    第二十一回：“原来这色最是怕人。若是他有心恋你时，身上便有刀剑水火，也拦他不住，他也不怕；若是他无心恋你时，你便是坐在金银堆里，他也不睬你。常言道：“~。”佳人，红粉均指美女。村夫：喻粗野、平凡的男子。浪子：风流子弟。意谓美人若有情于你，平凡的男子也显得俊美，若无心于你 ，风流子弟也粗俗了。指情意的产生不可言说，有偶然性。也指真情可贵。
4、只见说撑船就岸，几曾见撑岸就船   第二十一回：“~。你不来睬我，老娘倒落得！”比喻理不能翻过来。
5、捉奸见双，捉贼见赃，杀人见伤    第二十六回：“自古道：~。你那哥哥的尸首又没了，你又不曾捉得他奸，如今只凭这两个言语，便问他杀人公事，莫非忒偏向么？”指办案要有真凭实据。
6、娼妓之家，讳者扯丐漏走五个字   第六十九回：“常言道：~。得便熟闲，迎新送旧，陷了多少人才。”者：装腔作势。址：硬拉。丐：索取。漏：骗。走：溜。指娼家对付嫖客的五种诀窍。
7、赌钱场上无父子   第三十回：“说甚么闲话？“自古~，你明明地输了，如何倒来格争？”比喻赌场上六亲不认，只认钱。
8君子问灾不问福    第六十一回：“先生， ~。不必道在下豪富，只求推算目不行藏则个。”意谓君子算卦时只问有无灾祸不问吉庆。
9、卖卜卖卦，转回说话    第六十回：“主人误矣。常言道：‘~。’休听那算命的胡言乱语。” 转回：转圈来回，比喻圆滑。意谓占卜算卦的人来回话都说了。模棱两可，圆转滑头，不可轻信。
10、祸出师人口    第六十一回：“你妇人家省得甚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古~，必主吉凶。”迷信的人认为占卜算命人说你有灾祸，肯定就有，不可轻忽。
“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有多少情色之事借茶酒得以撮成。茶酒乃欢场必不可少之物也。“婆爱钱财娘爱俏”，钱在掌握，故鸨母只认钱；钱不经已手，故妓女只爱俏。年轻妓女也渴望爱情，不似老鸨一味捞钱。“佳人有意村夫俏，红粉无心浪子村”，情之生消，皆不言说，无任何定规。这句俗语，让那些阔老们沮丧不少。“只见说撑船就岸，几曾见撑岸就船”，岸是不能动的，船是可移动的，道理不能反过来。意思是说男女交往中，男方必须主动，而不能反过来要女方主动。“捉奸见双，捉贼见赃，杀人见伤。”没有双方，不成奸情，没有赃物，不成贼案，没有伤疤，不成凶案，凡事不可只凭传言，不论凭据。“娼妓之家。”讳者、扯、丐、漏、走五个字”，讳者，讳言也。娼家玩的这五个字，不会轻易对外人言说。“赌钱场上无父子”，赌场有赌场的行规，只论输赢，不论亲疏。“君子问灾不问福，”君子者，明达人也。明达的人知道福不可求而灾却可修身以避，所以凡占卜算卦，只问祸事而不问吉事。“卖卜卖卦，转回说话”占卜算卦者多为骗钱，察言观色，模棱两可，来回话都说了，好坏的预测都讲了，你今后遭遇好坏，他均为有言在先，故达者不信此类胡说。“祸出师人口”，迷信人认为，算卦看相的说福不必，说祸必然，故不可不小心。
（十二）有关职事，生产、经营的俗语
1、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第二十六回：“那胡正卿心头~暗暗地寻思道：“既是好意请我们吃酒，如何却这般相待，不许人动身？”第一回作“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歇后语，形容心中慌乱不安。
2、吊桶落在井里    第二十回：“好呀！我知道‘~，’，原来也有‘井落在吊桶里’。我正要和张三两个做夫妻，单单只多你这厮，今日也撞在我手里！”比喻陷于由别人掌握的困境。
3、井落在吊桶里   见上。喻事出意外，发生了通常不会发生的事。
4、官差不自由    第九十一回：真个是~，俺们的老小，都在城中。”意谓干了官家职事，凡事由不得自己。
5、凭书请客，奉帖勾人    第二十二回：“我们~，难凭你说不在庄上。你等我们搜一搜看，好去回话。”意谓奉命办事。
6、上不紧则下慢    第十七回：“府户喝道：胡说！~。”指办案上级抓的不紧，下边也就怠慢了。
7、起五更，睡半夜    第四十五回：“又有那一等小百姓们，一日价挣扎，早晨巴不到晚，起的是五更，睡的是半夜。”形容十分地辛勤。
8、担雪填井   第八十三回：“只是行移邻近州府，催趱各处径调军马，前去策应，正如~一般。”比喻徒劳无益。也比喻欲壑难填。
9、一物不成，两物现在     第十二回：“杨志道：‘和你往日无冤，昔日无仇，~。没来由杀你做甚么？’”一物指交易之事。意谓事虽不成，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
10、破人买卖衣饭，如杀父母妻子    第二十一回：“婆子喝道：“你不晓得~，你高做声，便打你这贼乞丐！”指破坏别人的生意，其仇不共戴天。
“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吊桶是古代机械取水之具，这句俗语，反映了古人汲水灌溉的生产状况，“吊桶落在井里，”乃正常情况，“井落在吊桶里” 乃反常情况，实际上不可能发生。“官差不自由”，常言道：“端人碗，受人管。既干了公家的差事，凡事由不得自作主张。“凭书请客，奉帖勾人”，一幅咄咄逼人的架势。“上不紧则下慢”上边的人不紧着督促，下面的人就不当回事，这是中国官场的老毛病了。“起五更，睡半夜”，可见平民百姓生活之艰辛。“担雪填井”，雪一下井即融化，想填井是做不到的，比喻做徒劳无益之事。也比喻官员的胃口永远填不满，其贪欲则永无休止。“一物不成，两物现在”，一件交易不成功，双方各自的物品都还在，谁也没什么损失。此俗语常用在交易失败后。可见中国商人自古就有这儒雅谦和之态，正所谓“和气生财”。“破人买卖衣饭，如杀父母妻子”，杀父母妻子之仇，不共戴天，你破坏别人的买卖，也就等于断了人的生计，此仇与杀人父母妻子相当。
凡上所举俗语，皆与宋元民俗有关，大多直接来源于当时的民俗事象，揭示着中国民俗文化的某些特征。无论是有关衣、食、住、行的俗语，还是有关交际、家居的俗语，还是有关职事、生产的俗语，抑或是有关鬼神、占卜、情场、赌场的俗语，无不反映着宋元时期的社会风貌，从不同的角度表现着宋元时期人们的道德观念和处世态度，使我们从中既可以领会人生哲理，也可以领悟人情世故。从这些俗语在表现社会状态和塑造人物形象上所起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上，可以看出《水浒传》在俗语运用上，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是那么的贴切，是那么的传神，微妙而独到的运用，把俗语活泼通俗的特性，丰富深刻的内涵充分地表现出来了。《水浒传》里所载的俗语，许多至今流传在民间，有着不朽的生命力。正确地理解和使用这些俗语，既能使我们加深对古代社会的了解，又能使我们今天在汉语研究、文学创作有所借鉴。故而笔者不辞拙陋，分类析释，以供达者批评。
作者简介：翟建波（1956-8）男，河南伊川人，广西师范学院研究员。邮编：53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