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水浒传》作者罗贯中为山东东平人（名家名作欣赏）

海燕

罗贯中的籍贯——太原即东原解

刘中光  刘华亭

罗贯中的籍贯，众多学者或认为是太原，或认为是东原。持太原说的主要依据是《录鬼簿续编》，该书第二条：
罗贯中，太原人，号湖海散人。与人寡合，乐府隐语极为清新。与余为忘年交，遭时多故，各天一方，至正甲辰复会，别来又六十余年，竟不知其所终。
持东原说的主要依据是《水浒传》、《三国演义》等书的作者署名，如：
百十五回本《水浒传》署：东原罗贯中编辑；
百二十四回本《水浒传》署：东原罗贯中参订；
万历本《三国志传》署：东原贯中罗道本编次；
《三遂平妖传》（二十回本）署：东原罗贯中编次；
另外，弘治甲寅庸愚子写的《三国志通俗演义序》也说“东原罗贯中”。
笔者赞同东原说，同时也认可“罗贯中，太原人”。从史料上看，罗氏为太原人虽然仅仅见于《录鬼簿续编》，但这是至今所发现的记载罗贯中身世最为详尽的一条资料，而且《录鬼簿续编》的作者与罗贯中“为忘年交”，所以这条资料是决不可轻易否定的。笔者认为：《录鬼簿续编》所说“罗贯中，太原人”的这个“太原”，很有可能是指东太原。在中国历史上，曾经有过三个太原郡与两个太原县，按照今天的行政区域来说，即有：山西太原、宁夏太原、山东太原，而山东太原的区域正是在东原一带。如果说“罗贯中，太原人”的这个“太原”是指的山东太原，则上述二说并无龃龉，太原和东原实为一地。
现在把历史上的东原和太原简述如下：
（1）东原
《书·禹贡》：“大野既猪，东原厎平”，《地理今释》：“东原，今山东兖州府东平州及济南府泰安州之西南境也”。
（2）太原
《书·禹贡》：“既修太原，至于岳阳”，《汉书·地理志》颜师古注：“太原，今晋阳是也。”秦置太原郡，隋又于郡下置太原县。这个太原郡即今山西太原市一带，一些学者认为的罗贯中太原人，就是指的这个太原。
《诗·小雅·六月》：“薄伐猃狁，至于太原。”“大”通“太”，大原即太原；《南齐书·州郡志》：“秦州领郡：武都郡、略阳郡、安固郡、西扶风郡、京兆郡、南太原郡……”。这个太原在今宁夏固原一带。
山东太原则为人们所不熟悉，连1915年出版的《辞源》“太原”条中也未提到。《宋书·文帝纪》：“（元嘉）十年八月丁丑于青州立太原郡。”同书《州郡志》：“泰山太守，汉高立，永初郡国又有山茌、莱芜、太原三县。”“太原，本郡侨立此县。”“太原太守，秦立，属并州。文帝元嘉十年割济南、太山立，领县三（山茌、太原、祝阿）。”“太原令，晋安帝义熙中土断立，属太山。”《魏书·地理志》：“齐州领郡六：东魏郡、东平原郡、东清河郡、济南郡、太原郡……”“太原郡刘义隆置，魏因之，领县四：太原、祝阿、山茌、卢。”“太原县司马德宗置，魏因之，治升城，有靡沟垣城。”《隋书·地理志》：“长清，开皇十四年置。又有东太原郡，后齐废。”上述载记所说的太原，即在今山东济南市、泰安市西南一带，与东原正是一个地方。
“罗贯中，太原人”，若指的是这个太原，则《录鬼簿续编》上的记载，并《水浒传》、《三国志传》等书上的署名记载都是对的。只是因为分别用了两个生冷的古地名来指称同一地方，指使后人为罗贯中的籍贯困扰了多年。
司马德宗（东晋安帝）置太原县，刘义隆（刘宋文帝）置太原郡，中经魏到后齐废置，东太原建制大约一百五十年；罗贯中生活于元末明初，距该郡、县废置已经几个朝代，约近八百年时间。那么，《录鬼簿续编》的作者在书写罗贯中的籍贯时，为什么还要使用这一生冷的地名呢？笔者认为：其原因正在于这一地名的生冷。《录鬼簿续编》的作者记载戏曲作家籍贯多用古地名、地方别名、地方习惯称呼，或是使用一个大的行政区域单位名称。该书作者有人认为是贾仲明，即如作者书写自己的籍贯就为“山东人”，用了一个大的行政区域单位名称，而不及于府、县。查《录鬼簿续编》一书共记载戏曲作家71人，其中无籍贯记载的21人，所余50人中，籍贯记载用当时通用地名者15人，而书古地名、地方别名、地方习惯称谓者竟达35人，如：古汴、金陵、西域、陇右、广陵、燕山、晋陵、江右、高昌、淮东、兰陵、京口、武林等。其中有的地名如：  、滁阳，确实鲜为人知。这有籍贯记载的50人，其籍贯分属于34个地方，而古地名、地方别名、地方习惯称呼竟达21个。同时，作者给各戏曲作家所作事略介绍，行文中涉及地方，也多用较生冷的地名，如：吴门、吴山、吴下、吴江、苏门、姑苏、吴越、荆溪、东廓等。大概《录鬼簿续编》的作者有使用生冷地名的习好，因而对于罗贯中的籍贯也用了一个生冷地名。或者，这就是明代文人笔记野史多说罗贯中为钱塘（杭州）人，《水浒传》、《三国志传》、《平妖传》等书均署东原罗贯中：皆不及于太原；而说罗贯中为太原人的仅仅《录鬼簿续编》中一条资料的原因。致使世人在郑振铎诸先生未将其所发现的《录鬼簿续编》抄本公诸于世之前，于罗贯中太原人皆所未闻。
当然，说“罗贯中，太原人”这一太原是指山东太原，只是笔者的推测，为了解开罗贯中的籍贯这个文学史上的谜，还需要从多方面进行探索。


一九九四年十月于山东聊城